“在最初三卷本《漫畫大方舟》中,120位插圖畫家、連環漫畫家以及其他類型的藝術家們將世界經典文學改編成了繪畫、囊括了從古老的蘇美爾到20世紀末美國偉大的文學作品”,該書原版編者拉斯·齊克如此說道,“而一部文學作品的偉大與否,其標志就在于能否包容與延展各種不同的闡釋和解讀方式,能否始終保持多重意義,而不限于單一直白的答案”。這部童話集并不強調完美和幸福,更注重對當下現實生活的觀照。它的構圖也并非童書常用的明亮色澤,因為它不僅是為兒童創編的,更是為了實現童年和成年之間的穿梭。
現代童話充滿了奇想、幽默與幻想的細節,但是往往把世界形容得太美好,這是一個很大的誤區。我們聽過的很多童話,早已不是它們的本來面貌。你知道嗎?《木偶奇遇記》并非講述男孩的成長。卡洛·科洛迪只是想警告調皮搗蛋的“熊孩子”。匹諾曹不僅遇到毒打、奴役、拐賣,最后還被絞死了,因為讀者的抗議,他不得不改了結局。科洛迪原來的想法是有道理的。孩子們,不要負氣離家出走,你們將會遇到可怕的危險!至于《小紅帽》的故事,它最初其實是中世紀版本的“兒童性教育讀本”,孩子們,要當心那些別有用心的“狼”啊。
在古代社會,人們習慣守著篝火講(聽)故事。狼人、巫婆、仙女教母……這些形象早就存在“白胡子老爺爺”的故事口袋里。歐洲有著悠久的口述文化傳統,最初的童話具有濃厚的民俗學和人類學特點,成人們總是用夸張的情節嚇唬人,在孩子的心里布下禁忌的各種規矩。早期童話的本意是為了展露這個世界的無情,告誡孩子們神秘的森林、分岔的歧途所蘊藏的危險。災難不可思議,隨時可能降臨,這是長大之前就要明白的要務。
對歐洲來說,“童年”概念是一項現代發明。直到19世紀,人們才“發現”了兒童。從前,孩子被視作“小大人”,是家庭勞作的一員,并沒有人去區分他們與成人不同的生理條件,或者分析他們的思維方式、行為方式與成人的區別。童話和童年都經歷了歷史的變遷。《漫畫大方舟》利用視覺感知強化了人物形象和故事氛圍。比如,魔法少女對付負心漢的手段,可見新女性的“心狠手辣”;小美人魚離開王子之后,并沒有化作泡沫而是成為了“出走的娜拉”;“戀愛中的獅子”嘲諷了迷戀外貌的男人的荒唐行徑。它有聲有色地呈現各種殊異的版本,它也不動聲色地展現了童話跟隨時代價值觀的衍變。
最好的童話,既要吐露玫瑰的芬芳,也要坦承鮮花底下藏著的尖刺。鼓起勇氣面對世界的好與不好,清平、明亮的幸福,才會真正降臨。